(2004年4月2日)股票配资门槛
《爸爸的舌头——天大谈艺录》 ,齐天大(齐一民)/著,中国原子能出版社2014年7月第1版。
一
我对来自几个国家的学生,进行了一次实际调查。我一来是想调查这些学生们学习中文的动机,调查的结果马上就有了——他们都有些个发疯。我是在问一个从瑞士来的学生他因何这么老远的来北京学习中文时,才发现这个答案的。因为他说:“They all said I was crazy!”(他们都说是因为我发疯了!)
“Do you still think you are crazy after come to China for a while?”(在已经来到北京一段时间后,你们还认为你学习中文是一种疯狂之举吗?)我故意地问那个瑞士青年。他听出我有些是在与他打趣,也就没有回答。
展开剩余71%这倒也是,瑞士我是去过的。瑞士给我留下的总体印象,是一来特别漂亮,二来特别无聊。瑞士之所以漂亮,是因为没人,或说人太少,少得出奇。后来一从瑞士出来,一看到特多的人,我就知道:凡没有人的地方,都特别瑞士般的美丽。没人的结果,是自然的、原状的优美。而大自然原状的优美,在一个人都看不见的时候,又几分的聊寂。
这个从瑞士的雪峰下来华学习中文的学生,回瑞士之后,我想,会用他刚学会的几句笨重的中文,少许打破瑞士的、无人的、只有自然的——孤寂吧。他将如椽的、方木般的汉字,用小嘴衔着,一直衔到雪山之下,然后放下,放到皑皑白雪之上,再吐出口,再放下来,然后再另行组装,然后再使那些个笔划们,一根根如树干般还原,使他们回归自然之原态,使他们回复象形之状,使他们再一次消失,再一次解体,再一次灭绝。
那样,汉字——这种仅存之象形文字,将不再了,将流亡了,将扳回无文字之原始文明的、坯状的原型。
此事,有可能吗?
二
另四个被我用于做语言测试的学生都是日本人。日本学生由于认识汉字,所以日本学生学习汉语,意味着百尺竿头——只需再上一步,又好比锦上添花。
我早年花了许多的工夫研究日文,我研究研究着日文,就觉得:日文一天比一天更难读了。日本是一个岛国,用日本人自己的表述,日本人有一种“岛国根性”,这种“根性”,颇与英国人的根性相近——二者都是岛国嘛!
日文——作为一种文字的根性,却不如日本人的根性执着和顽固。日文严格的说——是一盘素什锦。日文是一种什锦的杂交的语言,它的一端是English,它的另一端是中文,是汉语,日文之所以越来越难学了,就在于它没有根,它是移动着的,它永远在以英语为主的外来语和以中文为根的基盘之间——漂移着。欧美的权势大了,日文中的外来语成分就会增多;中国的地位高了,日文中应用的汉字就多。这样的漂移来漂移去——在每一篇文章中的,可难死了学日文的人——连日本人都包括在内。在做测试时我问几个日本学生:英语基础弄不好的你们,能否读懂电脑软件中那么多的、排山倒海般的英语外来语?他们都说不懂!坚决不懂!就是不懂!
三
民族之间,总是有矛盾的,日本与中国近来又因钓鱼岛发生了争端。人类族群之间,一代一代地在不断的循环和派生着——新仇以及旧恨。但是单个的人,与抽象的人,又不是完全等同的。我本周呼唤过来的几个学生,有头顶戴着小帽子的犹太人,有美国小伙子,有瑞士的,有澳洲的,有日本的,他们的祖国,可能都在与邻国打着一场或几场战争,尤其是美国人——那个美国小伙子的一个同胞,正在伊拉克被别人曝着尸,被鞭打着烧焦了残躯,而他——这个中文名字叫做胡杰的小伙子,却是这般的无邪。他,并不像他的祖国那样遭着人恨。
国家!毕竟是抽象的;
民族!毕竟也是抽象的;
而人,却是血肉之躯,却是有情之物。
我的几个日本学生,在我的安排下,从电脑上学习着汉语的课文,他们都还是孩子。电脑显示了一个单词“卢沟桥”,之后,就是有关“卢沟桥”的解释,其中有两个他们一点击就快速闪过的字迹,那两个字是“抗日”。
(未完待续)股票配资门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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